「你對生活習慣有什麼要求嗎？」朋友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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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特別，反正我跟你都一樣愛乾淨，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。」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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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人一起打工換宿，在前往南國之境的火車上達到共識，相視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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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抵達住宿，發現房間的床單、櫃子、地板充滿大量貓毛，因為前主人會跟貓日夜共眠。而房內除了床、大衣櫃及小櫃子，沒有其他生活用品，也沒客廳、廚房、飲水機。搔搔頭，瞬間感到困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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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整頓一切後，我和朋友到量販店購買生活用品。走進沐浴乳及洗髮精區，朋友突然開口說：「我要喜歡的味道才要買喔。」我輕輕回答說好。下秒則看見他毫不猶豫地轉起每一瓶壓頭下的旋轉閥，然後試著聞裡頭的香味。我有點震驚，但也覺得沒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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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朋友：「欸，這邊的味道我都不喜歡。」所以，我提議去其他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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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再次嘗試聞了一輪他家所有品牌，朋友還是嘆氣。我告訴他，不然回去剛剛那家，這次一定要選出來。他答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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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他再重新試聞每瓶味道時，不小心把其中一瓶的沐浴乳打開了，輕輕的壓頭往上「啵」一聲的響亮，卻讓我們焦慮到腦袋空白，試著轉回去，卻擠出一大圈，兩人急忙從包包拿出衛生紙清理「案發現場」。不過我心想，那就買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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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朋友卻拒絕著說：「不買，這個味道我不喜歡。」我反駁：「可是它都打開了，我們應該要負責吧？」朋友開始不耐煩：「你怕什麼，店裡後面一定有機器可以轉回去，為什麼你要這麼善良？」雙手一攤往洗髮精區走去了，徒留我發愣在原地。後來誰也沒有對那瓶沐浴乳負責，我十分愧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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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接著，來到六千毫升大瓶裝水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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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下兩瓶散裝的大罐水暫放地板，搬走需要的一箱，內心正想著等等再把那兩瓶放回架上，以免擋到人。在我搬回去的瞬間，朋友激動地說：「我不是告訴你放在地板就好了嗎？為什麼還要搬回去？你人這麼好到底要幹嘛啦？」那瞬間我感受到非常不舒服，但無奈也擠不出一句話為自己發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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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往後日子裡，我持續收到檢討、批評與質疑，從沒想過自己的體貼和善良會被當作箭靶攻擊。「生活上，明白兩人只適合一日遊，並不適合住長久。」習慣完全不同，連同玩樂、看劇、運動、待人處事、價值觀皆全然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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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打工換宿換來心靈衝擊，多半還是怨懟與爭執。但是比起快樂，對我來說，這些回憶仍然可貴而有用，帶來的即使是苦澀，卻也成長許多。明白自己抗拒哪些價值觀，也懂得如何獨立自主。也許那位朋友也曾迷失在自己的世界裡，只是我剛好在不對的時機闖了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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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初在火車上相視而笑的共識，如今也只能各自駛去，退回美好的社交距離。然後，把自己拎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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