願親愛的你無須勇敢

-- Joyceindilijan

親愛的 Joyceindilijan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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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年夏天,十八歲的你選擇走上了自己的冒險,幾經班機取消、新冠肺炎檢測失效、行李超重等等波折,終於隻身來到亞美尼亞、開始了你夢想已久的留學生活。回望這半年以來的點點滴滴,除了忙於探索更寬廣的世界、體驗精彩紛呈的新生活以外,你也開始懂得在看見那些脆弱與不完美以後,學習調整步調、審視自己的內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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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次離開家鄉的你,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路並不好走。在這個與臺灣相遙千里、四個時區的國度裡,你的肩上是對自己的期許、心上是來自家人朋友的愛與祝福;是這些重量讓你即便走得搖搖擺擺,也感覺每一步都是踏實而有意義的。在每一個想家的夜裡,你都會記起飛機升空的剎那;憶及自己當時是如此不捨地凝視著臺灣土地上的燈火通明,直到城市和鄉間在雲層之間模糊成如星火微小的縮影,才讓淚水滑落臉頰,在心底承諾自己「必須勇敢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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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九月底時,亞美尼亞與亞賽拜然爆發了戰爭,校園裡瞬時蕩漾起不安的氛圍;有人當晚拖著行囊打道回國、有人擔心在前線的父親而徹夜未眠、有人毅然決然投入志願役;長達五週的戰爭裡,隨著戰事升級,境內的確診人數也呈指數型成長,醫院裡人滿為患,這是你有生以來與戰爭如此靠近。看著傷亡名單裡與你年紀相仿的年輕生命,你難過的發現「勇敢」就是亞美尼亞人的一生,一生直面著鮮血和失去,卻依然深愛自己的文化與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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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今烽火過後,你應該領悟到其實勇敢並非是一個全然正向的詞彙,畢竟若無險阻、何須勇敢?飛機起降之際你告訴自己「必須勇敢」,而我想現在你更加明白的是,「不必勇敢」實然是一件幸福的事。面對未知,你有權利恐懼,有時候「不勇敢」才是保護自己的方法。如果生活使你憔悴,就試著放緩步子、開啟與自我對話的空間吧!相信這些片刻的「不勇敢」都能幫助你理解己身的需求,學會跳脫現狀、去思辨未來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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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你曾經說過:「世界之大,張牙舞爪。」這個世界的確遠比我們所想的錯綜複雜,沒有人能將每一天過成陽光普照,因此生命的蜿蜒繁複,也絕非倚靠單一的義無反顧或勇往直前,就可以迎刃而解到終點。學著擁抱自己的脆弱和不完美,你的人生不必汲汲營營、也不需要假裝堅強,適時的「拒絕勇敢」其實是一種重要的自我覺察、忠於內心的表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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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後,願親愛的你無須勇敢,謹記善良與快樂。